超人，一個家傅戶曉的超級英雄，同時也是DC漫畫旗下最著名和具標志性的超級英雄角色。歷年來因為其知名度而被多次改編成電影作品，這部《超人：鋼鐵英雄》（Man of Steel）便是眾多改編電影之一，亦是DC擴展宇宙（DCEU）的第一部作品。
這部電影其實早於2013年已經上映了，但為什麼我突然會想寫它的影評呢？我在很久前已經觀賞過這部電影了，但這次特登重看是因為由Zack Snyder親自監督剪輯的《薩克·薛達之正義聯盟》（Zack Snyder’s Justice League, Snyder Cut）已於2021年3月18日上映。為了重拾快遺忘的記憶以便更好的觀賞期待已久的Snyer Cut，我也重看了一次DCEU的其他電影作品，同時也想：「既然都看了，不如順便寫個影評吧！」於是便有了這篇《超人：鋼鐵英雄》的影評誕生。
Zack Snyder其實共執導了三部DCEU電影，除了超人外，還包括《蝙蝠俠對超人：正義曙光》（Batman v Superman: Dawn of Justice）和《薩克·薛達之正義聯盟》（Zack Snyder’s Justice League, Snyder Cut）（我分開了第一部和第二部影評）。三部電影被譽為「正義聯盟三部曲」，而《超人：鋼鐵英雄》正正是其傳奇的開端。
《超人：鋼鐵英雄》：典型的超人，不典型的超人故事
《超人：鋼鐵英雄》作為自《超人 — 強戰回歸》（Superman Returns）後的最新一部超人電影，開啟了新一個有關超人的故事。這次的故事我們看到熟悉、強大、飛天遁地的超人，但背後卻有不一樣的故事。
故事簡介
故事一開頭交待了超人的故鄉氪星（Krypton）因過度勘探和榨乾星球的資源而導致星球的核心變得不穩定。超人的父母為了延續氪星人的種族，決定把剛出生的超人—Kal-El 送到地球。Kal-El 在到達地球後被一對農夫夫婦 Jonathan Kent 和 Martha Kent收養，而氪星也因為壽命已盡而毀滅。
Kal-El 被Jonathan夫婦取命為Clark Kent，並在地球開始生活。由於對地球環境的不適應，加上養父母因其是外星人的身份而過份保護，導致其童年生活受盡欺凌和排斥。在Jonathan向他透露他的真實身份後，Clark卻只是對自己的身份更加迷惘。他願意只當一個人類並隱藏真實身份，但他在別人遭遇危難時卻無法袖手旁觀，展露的神力被別人當成異類。內心兩種立場的對立使他對自己的身份感到痛狠，同時亦迷失了自我。
在Clark 成年後，他在一天偶然發現了故鄉在萬年前留在地球的偵查船。在那裡他遇見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Jor-El的殘影。在父親講述氪星的歷史、家族的符號和送他到地球的原因後，Clark 慢慢明白到他出現在地球的原因。適逢多年前因發動政變而被氪星高屠下令流放的薩德將軍（General Zod）重獲自由。他得知氪星被毀後決定改造地球來重建氪星（過程會導致人類滅亡），這時Clark 必須在兩個「家」中選擇。
動作畫面呈獻和音效
這部電影最令我驚豔的是它動作畫面的拍攝和呈獻，動作畫面的處理讓我真正感受到這是一群超人類（super human）在打架。那種力量、速度和打擊感我還沒在其他超級英雄電影看過（特別是隔壁家Marvel的）。除此之外，本片對於飛行的呈現也是石破天驚的。每次超人飛行時都會有音爆（sonic boom）的聲音和視覺效果來突顯他超越音速的速度，學周董說一句「屌爆了！」。配上由作曲大師Hans Zimmer編寫的配樂，整部電影是視覺與聽覺的極致享受。超人首次飛行時的片段加上《Flight》這首樂曲可謂相得益彰，把那種磅礡的氣勢和神聖感完全表達出來。
現實裡的超人
Clark Kent、Kal-El 和超人
整部電影我覺得做得最出色的是超人的人物設定和角色弧（character arc）的發展。超人在電影中共有三個名字：Clark Kent、Kar-El、超人（Superman），各代表他不同階段的成長。
Clark Kent：孤獨、備受排斥的童年
Clark Kent是他的養父母為他改的名稱，象徵著他的地球人身份，但這個地球人身份帶給他的不是希望，而是痛苦。嚴格來說他是一個孤兒，從小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長大。雖然有養父母的照顧，但始終因為不是這個星球的人，小時候的他很難去適應這樣的一個環境。他有超強聽覺，他能聽到人們的呼吸聲、心跳聲，這些都令他很害怕。他試圖逃避，把自己鎖在學校的雜物房中，卻被別人視為怪胎，對他加以排斥。別人耳語他的壞話他都聽到，這只使他感覺更孤獨。
他曾經為拯教同學免於溺死而獨力把一輛校車推上湖邊。這個神蹟似的事蹟被其他家長大肆宣揚，也讓Clark感到更疏離。養父母跟他說「人們對於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懼」（People are afraid of what they don’t understand），要求他不要再展示他的神力。
家長們認為這是神的恩賜（blessing from god），但Clark卻不以為然，甚至討厭他的與別不同。我個人認為Clark在這個階段是討厭他的力量的，因為他的力量令除了Jonathan 和 Martha外沒有人肯愛他。
Kar-El：尋找自我的旅途
直到Jonathan 向他展示了他曾坐過的外星飛船後，他才知道自己與別不同的原因。在這個階段他仍不知自己的真名或身世，但Jonathan跟他說他被送到地球必有原因，即使要窮盡他的一生，他也必須找出答案。我想Clark仍然是迷惘的，但起碼他知道自己有要做的事。長大後我們看到他周遊各地，四處換工作，只有不時才回家探望獨居的母親，便知道他一直在尋找那個答案。
儘管養父母曾叮囑他不要展現自己的力量，但當他看到有人需要幫忙時，他亦義無反顧地去幫忙。Jonathan的犧牲讓他在幫了人後選擇銷聲匿跡，為的是滿足Jonathan的意願 — 保護好自己。
Jonathan 和 Martha 雖然只是一對平凡的農夫夫婦，但他們對Clark的愛是無微不至的。他們給Clark最重要的禮物除了良好的品德和善良的人格外，最重要的是父母對子女的愛 — 就算世界都排擠你，父母也會無條件支持你的。Clark Kent 這個角色重要的地方在於他體現了超人內心的道德典範 — 一對樸實勤奮的農夫夫婦的良好品德，也是超人愛地球（人）的原因。Clark Kent 代表著超人善良的內心，是超人人性的一面。
超人：成為地球最偉大的守護者
在氪星偵查船上和親生父親 Jor-El對話後，Clark理解了氪星毀滅的原因和父母親送他到地球的原因。El 家族的符號，那個跟「S」字相似的家徽代表著希望 — 每個人都有選擇行善的潛力（the potential of everyone to be the force of good）。這也是Jor-El 把Kar-El 送到地球的原因：氪星已經證明了他們所行的人工生育管理系統和極權統治是行不通的，把Kar-El送到地球除了能讓他躲避氪星的滅頂外，更重要的是讓他成為兩個世界的橋樑，讓Kar-El引導人類，使人類不會重蹈氪星人的覆轍。
在電影的最後，經過和薩德將軍的大戰後，薩德將軍在被Kal-El鎖頸下仍然發射出熱能射線，嘗試殺掉幾個人類平民。Kal-El 在無可避免的情況下擊殺了薩德將軍，救下了那幾個平民。我想這一幕對很多人來說是很震憾的，因為超人對於很多人來說是道德高地的存在，超人永不殺人，秉持著人類不能企及的道德最高標準。不過這電影不是一套典型的超人電影，Henry飾演的超人也不是典型的超人。在這個場景，Kal-El 看似是只救了幾個人類，但這只是整場Kar-El 和薩德將軍對抗的縮影。薩德將軍一心只想改造地球來重塑氪星，而Kal-El 繼承了父親的理念，知道氪星已經不再存在，只有讓地球的人自已選擇才有將來，不然歷史只會重演。從Kal-El 選擇摧毀裝有氪星嬰兒生育室的偵查船時已可得知，Kal-El 不再對氪星懷有希望，真正有希望的是地球，氪星的經歷證明了這點。
Kal-El 殺了薩德將軍看似只保護了幾個人類，實則上他是保護了全人類。薩德將軍永遠是地球的威脅，他一日不死一日都會繼續重建氪星的任務。這樣看來，殺了他才是一勞永逸的做法。這裡也正式賦予了Kal-El 超人的身份 — 一個有人性、愛地球的氪星／地球之子。
氪星的社會制度：反烏托邦的外星文明
其實整部電影有不少很有趣，值得詳細探討的地方，其中最引起我興趣的就是氪星的社會制度了，因為當中有不少哲學性的討論。氪星人放棄了自然生育，反而採取一種人工生育管理系統，每個氪星的新生命都在所謂的生育室中孕育出來，每個新生命的基因都是預設好的，以便成為社會需要他成為的人。例如氪星需要戰士，那麼這個嬰兒的基因便會被預設成成為戰士的基因，他可能比一般人更強壯，也更服從命令。所有嬰兒都是為了成為某個社會希望他擔任的角色而誕生的。這個生育系統名叫生命寶典（The Codex）。
這套超現實的人工生育管理系統驟眼看非常符合成本效益 — 每個新生命在社會中都有其角色和負責的事，不會有社會垃圾或對社會零貢獻的人出現。而且他們的基因都是按照社會對某方面人才的需求而設定好，可以保證其能力對社會的整體利益有正面影響，不會有浪費社會資源的情況出現。這樣的一套系統看似很好，但為什麼Jor-El 卻反對呢？
在學術上一直有優生學（Eugenics）的說法，大概就跟氪星這套差不多，主張控制人類演化的進度和方向，確保人類保留最具競爭力的後代。我個人對這套說法頗為反感，因為優生學的背後是菁英主義。試想象一下，究竟是誰決定了社會需要哪種人才，是誰決定了如何設定嬰兒的基因？在氪星中就是一群坐擁核心權力的政府高層，決定了他們階級底下所有人的命運。這正正是菁英主義的體現：由一群社會精英主導社會走向。當然菁英主義不一定是有壞的結果，但絕對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菁英主義很容易變質成我們認知的極權主義。這不是絕對的，但我個人認為把權力集中在少數人身上是一件危險的事。
氪星的人工生育管理系統的另一個問題是它完全剝奪了一個人的自由意志。從出生起，氪星人的命運已被設定好要擔任某個特定的社會角色，沒有選擇，沒有機會，一切都會為了滿足高層決策人的決定。Jol-El 也指出了「若果那個孩子懷抱其他夢想，不想遵從社會對他的期望呢？」。在《超人：鋼鐵英雄》中，Kal-El 是氪星數百年來第一個自然出生的嬰兒，是對抗氪星極權主義的象徵，也是Jol-El 不惜犧牲生命也要捍衛的家徽所代表的意義 — 只有有選擇的權利，才能擁抱希望。
在這個角度看來，Kal-El 殺掉薩德將軍也是無可厚非的。薩德將軍作為一個軍人（電影中沒有明說，但我假設他也是人工生育管理系統下的產物），其基因已被預設成服從命令，效忠氪星。這樣一個無自我思想的軍人，要他改變想法放棄重建氪星相信是沒可能的。Kal-El 殺了他，同時也是殺了一個極權主義擁抱者（儘管他沒選擇不去擁抱極權主義的餘地），防止了它的散播。
當然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但Zack Snyder 所描寫的這種反烏托邦的社會，是在警示我們在科技發達的未來世界有可能發生的事嗎？在現今看來，這種想法令人不寒而憟，我們都怕有成真的一日，因為人類好像正朝這個方向前進。
超人：上帝之子
電影中有關基督教、上帝、神等宗教方面的暗喻也是十分明顯的。這也難怪，因為超人這個角色自誕生以來便跟基督教和神等議題扯上關係。電影中也有明白的畫面呈顯，例如Kal-El 第一次穿著紅藍超人服步出氪星偵查船的畫面，抑或是他從太空中以十字架的姿勢跳出太空船，飛去救援Lois Lane的畫面，都暗示了他是「上帝之子」。這方面我在這裡也不探究，畢竟要說的話可以寫一篇論文了。但若果你是對這方面有興趣的話，建議你可以觀看Buried Alien創作的《超人超萬字深度解析！》影片，裡面有很詳細解釋《超人：鋼鐵英雄》中有關基督教和上帝關係的片段。
一部被低估的超人電影
終於寫到結尾了！一不小心就寫的太長…… 總括來說，我是很喜歡《超人：鋼鐵英雄》這部電影，不管是人物的描寫，CGI 的運用、配樂的創作還是電影背後較深奧的議題探討，都很合我的口味。這部電影在鏡頭的運用和畫面處理上都充斥著Zack Snyder 獨特的暴力美學和陰暗風格，這些元素不管是之前的《戰狼300》或是後來的《蝙蝠俠對超人》都可以看到，都是很Zack Snyder 的電影。
整部電影我覺得問題較大的地方還是其劇情方面較為支離破碎，以及一些地方沒有很好的鋪排。例如一些回憶的片段我感覺上剪的太跳脫；最後大戰前Clark 跟Lois 接吻非常突然。雖然說整部電影都看得出他們互有情愫，但在這麼緊湊的時候突然「打茄輪」真的是…… 不是每部電影都要接吻的好不好~
「你能給予地球人努力前進的理想。他們會追隨你。他們會跌跌撞撞。他們會失敗。但終有一日，他們會和你並肩同行。終有一日，你會幫助他們締造偉業。」
「You will give the people of Earth an ideal to strive towards. They’ll race behind you. They’ll stumble. They’ll fall. But in time, they will join you in the sun, Kal. In time, you will help them accomplish wond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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